“数学家们从不放弃”——专访菲尔兹奖得主叶菲姆·泽尔曼诺夫


杨瑞雪 刁金龙


泽尔曼诺夫教授在南方科技大学演讲

他,25 岁获得博士学位,辗转美国多所高校担任教授;因解决伯恩赛德猜想 (Burnside conjecture),39岁荣获“数学界的诺贝尔奖”——菲尔兹奖;47 岁成为美国科学院数学组最年轻的成员,57岁被评为美国科学院院士……

如今,他 61岁,荣誉等身,却仍怀一颗学术之心,投身科研,活跃在教学一线。他,就是俄罗斯裔美国数学家,叶菲姆·泽尔曼诺夫(Efim Zelmanov)。


泽尔曼诺夫教授接受《南科新知》记者采访

“喜欢思考数学问题,享受攻克数学难题的过程。”

南科新知:数学家们都会沉醉于数学之美,有的数学家沉醉于数学的精简之美,有的数学家沉醉于逻辑之美,有的则更喜欢数学美妙的变幻之美,在您的眼中,数学怎样的一种魅力吸引着您?

泽尔曼诺夫:数学是一门艺术,其中纯数学侧重数学美,而数学又有其意想不到的重要应用。在二十世纪,数学被划分为纯数学和应用数学两大类,后者在金融、航空、工程等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。

我最初的想法很单纯,我发现在众多学科中,我更喜欢思考数学问题,并享受攻克数学难题的过程。人们常常认为数学问题很枯燥乏味,我感觉可是当你沉下来去思考的时候,是很快乐的。

在我的学生生涯中,我有幸遇到了非常好的导师,他们给了我莫大的鼓励。我的中学老师非常鼓励我独立思考,并坚持自己的想法。我如果认为答案是 10,她知道真实答案是 12,她也从来不会立刻否定我,加深了我对数学的吸引。现在科研贯穿着我的生活,我每天都会在思考数学问题。

“失败了又怎样,一年不行就两年,再不行就几年之后卷土重来。”

南科新知: 在您的科研生涯中,您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什么,如何克服呢?从一个数学家的角度,您认为学术研究 需要具备哪些品质?

泽尔曼诺夫: 最大难题要数伯恩塞得问题(Burnside problem),尽管严格算来解决这个问题是花了一年半的时间,但若要真正算起,我之前的所有学习和研究都是在为这个问题做铺垫。恩塞得问题是由一个在剑桥的出色数学家提出的非常经典的问题,我是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了解到它,中间虽然做了其他的一些研究,但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我脑海,挥之不去。等到我后来发现自己有机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时,便又投身进去。最后一年半的时间虽然不长,但强度非常之高,像是最后的冲刺,最终取得了可喜的结果,解决了这个难题。

作为一个数学家,能够长时间地坚持思考一个问题是非常关键的。不管经受了多少失败,不管是否希望渺茫,都要一次又一次地不懈抗争。即使,当时那一年半的时间里我没有能解决伯恩塞得问题,我 可以再研究一年。数学家们从不放弃。失败了又怎样,一年不行就两年,再不行就几年之后卷土重来。我们数学家总是在解决前人提出的问题,从而再提出新的问题,所以这种长时间的专注和不言弃的精神尤为重要。

在教学过程中,我发现大学之后,很多学习数学的学生容易自我否定,错误地认为身边的人都学的很好,只有自己学不懂,从而灰心丧气。我希望同学们不要因为难而轻易放弃的同时,也不要过于贬低自己,高估他人。


泽尔曼诺夫教授接受《南科新知》记者采访

“人文艺术的熏陶是重要且必要的。”

南科新知:南科大的定位是高水平理工科研究型大学,今年相继成立了人文中心、社科中心与艺术中心,您认为人文社科艺术对于数学研究有启发吗?怎样启发?

泽尔曼诺夫:我相信人文和艺术对于每个人都是极其重要的,人文和艺术是有助于人格的形成。据我了解,最开始的时候,麻省理工学院(MIT)是专注于学生的理工能力培养,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,现在很多高校都推崇通识性教育。我认为,人文艺术的熏陶是重要且必要的,因为大学不只是培养科学家,而是提供教育,培养全面发展的人。

“我相信,在五年内,南科大数学系将成为中国顶尖的数学院系。”

南科新知: 南科大的数学系成立两年,可以说是任重道远,对于数学系的发展,您有怎样的期许?

泽尔曼诺夫: 南科大数学系是一个非常年轻,且身负重任的院系。数学系在任何地方都是极其重要的,尤其在理工科院校,因为它是为未来的科学家、学者提供了分析、理解数字的能力。通过这次的活动, 我深切感受到了南科大师生的实力和热情。我相信,在五年内,南科大数学系将成为中国顶尖的数学院系。

记者: 南方科技大学学生新闻社 杨瑞雪 刁金龙
摄影: 南方科技大学学生新闻社 何柏霖